一件小事
--悼念李国涛老师
哲夫
1987年--1989年,我在武汉大学作家班上学,期间,抽空写了一部长篇小说《黑雪》,还没有电脑,写在稿纸上。寒假回家,我把厚厚一迭稿子随意丢在桌子上,便回老家去过年。因为当时家里养了许多花,便留家门钥匙给同小区居住的沈豪,让他帮我给花浇水。春节过罢,返回家来,时任《北岳风》主编的沈豪说:“你的这个小说我看了,很喜欢,你不要给别人了,我在《北岳风》创刊号上给你发。”以我和沈豪的交情论,别说要稿子,要什么都不能有丝毫含糊。不久后,《黑雪》便先行在《北岳风》创刊号上头条刊出大半部分,随后由北岳文艺出版社推出全书。
沈豪其人其事,我会在相宜的日子里另文细写,这里姑且先搁下不提。
记得当时有两个评论家为《黑雪》写了评论,一位是当时已经著名的评论家李国涛先生,一位当时刚刚著名的杜学文先生。李国涛先生的评论颇多溢美之辞。当时,我还不认识李国涛先生。直到许久之后,我才认识他。再后来,熟悉之后,偶尔说起,李国涛先生笑着告诉我一个小插曲,评论发出后,好几个作家找他说,把他和人家国外的大作家比,评价太高了,太过了。云云。
那篇评论已经找不到,我不记得文中究竟写了些什么称赞的话?也不记得拿我类比了那个外国作家?评论家从来难做,若童言无忌,不瞻前顾后,便会得罪人。素昧平生,扯几句淡话,敷衍塞责,惺惺然,奖掖一番后进,于情于理,也就可矣,何须如此这般用心用力?现在返回头来,设身处地,细细回味,敢说具有李国涛先生这样无私品格的评论家,恐怕已成凤毛麟角,少之又少了。
李国涛先生,于2017年8月30日5时10分在太原逝世,享年87岁。
李国涛先生,1930年11月出生,江苏徐州人。历任《汾水》编辑部副主任、主任,《山西文学》杂志主编。中国作协第四届、第五届大会代表。1988年当选省作协第三届主席团副主席,1994年退休后,担任第四届理事会顾问,第五届、第六届全委会荣誉委员。1992年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1955年在《光明日报》发表第一篇文学评论文章,先后出版有《<野草>艺术谈》《文坛边鼓集》《STYLIST—鲁迅研究的新课题》长篇小说《世界正年轻》《依旧多情》,中短篇小说《凉秋》《紫砂茶壶》《郎爪子》等一批作品,还创作了近百万字的读书随笔和散文作品,《世味如茶》《总与书相关》《目倦集》。2011年亲自编定五卷本《李国涛文存》传世。
如今斯人已逝,作品还在,音容笑貌宛然,但也会随着日子的飞逝而模糊。
学问和文章,可以让人景仰,但也只限于景仰。人品和文品最能打动人,并会长久逝者生命的过往。在这个红尘滚滚,迎往送来,人情炎凉的世界,粉蝶儿从来都是双飞去也,尊卑荣辱,好坏是非,都会归于尘灰。但我相信,被李国涛先生善待过的每一个还活在世上的人,都不会忘记他。
在浩瀚无垠的宇宙,地球很小很脆弱,而在这个越来越小越来越脆弱的地球上,人类却变得越来越狂妄自大。这种自大一半是盲目,一半是自吹自擂,疾病和地震就可以把人打回原形。天地强梁,日月霸蛮,生命脆弱,并没有随科技日新月异有根本改变。生老病死仍然主宰生命的世界,大者如山河,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小者似人生,生之也须臾,死之也倏尔。往事如云烟,生死若梦幻,欲得栩栩如生,功名和权钱最是靠不住, 只有魂牵的记忆和梦萦的文字相对长久。
谨此以这些有感情的文字和有温度的记忆来悼念李国涛先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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