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神走了两个极端
哲夫
前两天东生发来短信说:“田澍中同学,今天早上六点三十分,在山西省晋城市,因病医治无效,不幸逝世,享年六十五岁。”这是后来我才看到的。结果东生等不及了,又打来电话,抱怨我不回短信,然后告我:老田不在了,66岁就没了。前不久邹小童从广乐还来看他,当时你不在山西所以没有一起去见他,这一回见不着了……前不久老田的长篇报告文学还得了2013年—2015年度赵树理文学奖,怎么好好的就没了?他是昨天过世的,是10月24日早上六点三十分……
早上六点三十分?那是正常人,起床吃早饭、写作或是上班的节奏……想不到老田还真会选时间,没吃饭就急着去上班去了……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着,说走就走了,走的悄无声息,都不如天上的云彩,水上的泡沫,连个泡儿也没冒,影儿也没留,就走去上班了……
老田去了,可生活的河流竟然如此平静,涟漪不起。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泫然,只有相知的人才会唏嘘,只有不曾忘记偶尔想起时的人,才会觉得虽然有一段日子不见了可日月常在也没必要赶趁着去见面,该见面总会见面的……没想到的是,这一回是真的见不着了。 人生无常的让人无语。
想着要为老田写点什么,却又无从下笔,不知该写什么。
忽然就想起河南焦作的同学赵亮,这个以长篇小说《红月亮》走上文坛的河南人,前几个月忽然大老远跑来太原看我,我说你没事乱跑什么,他半真半假的说:“我是想自己趁着自己还活着,来和你见个面,晚了怕你就见不着我了……方亮,宗良煜才多大,不都是英年早逝?”
这话说得让人伤感。不过,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,这几年英年早逝已经成为悼词里的常用语。我还从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现象,一方面平均寿命在增长,一方面是英年早逝的人也在增加,且无一例外,不是过劳死,就是心脏病猝发,疑难病症殁命。但更多的还是癌症在作秽。
前不久,一位身价几十亿的朋友,忽然就无疾而终。大医院会诊都查不出原因,最后只含糊其辞地说是缺钾,这才知道,缺钾也会死人。钾是什么?是死神镰刀上的那层磨白的光?还是癌症穿的别样的衣裳,没有人知道。但却有人这样叹息说:癌症面前,人人平等,有钱也没用!
四月的一天,江西的陈海苹短信说:兰州的牛姐牛正寰也得癌症死了!
屈指细数,25名同学当中,先是广州文艺副主编豪迈而帅气的方亮40岁啷当岁就走了。得的病是癌症。我有悼念他的些许文字。后来是山东作家快乐的水手宗良煜50多岁就没了,得的也是癌症。我也纪念过了。甘肃省的牛正寰也不过60出头也去了。似乎也是癌症。
如今又走了一个老田……还是癌症。
他们是下一届,年纪更小些,但似乎听说英年早逝的人,比我们班还要多?
田澍中,也就是老田,是山西晋城文联的人,与我既是同学又是山西同事。他是个说话有点结巴却不乏诙谐的作家,在我的印象里,他是乐呵呵的,偶尔有点强势,或是故作强势,以便不受别人欺负。竖起尾巴做旗杆,却放得位置不对,常会让二郞神识破。骨子里他是一个朴实的人。
在武大时,我常在东生那里喝酒,他和任东生、邹小童、彭东明、王念斯几个过从密切。大家都叫他老田。他也索性倚老卖老,乐得让大家尊老。他酒量不大,却敢喝也喜欢喝,一边喝,一边说话,一边结巴,一边咳嗽。每当喝到好的时候,便呱呱的放声大笑,笑声响亮而流畅,一点也不结巴。老田的结巴,大约是因为人生险恶,吞吞吐吐,思思艾艾,出言谨慎,习惯成结巴了。
老田的作品,也如他的人品,是文思慎密的,字里行间有浑然天成的幽默和自得其乐,从无使力过猛的地方,总是有节制的,总是收放自如,适可而止。抡圆了写的状态很少。于是,多多少少就有了一点拘谨。他的小说得益于此,当然也免不了失之于此,绝少淋漓尽致之作品。压抑。
这当儿,东生又发来一个短信,还发来一张悼念老田的照片。照片是曾任湖南湘潭文联主席的王念斯PS的,照片中间是老田在世时容貎,两侧各有一位武擎战士肃立着。还有一幅悼词。PS的规格是高大上的。能看出是寄寓了无限思念的。老田得的病,据说,也是居心匝测的癌症。
记得小时候,癌症还是羞嗒嗒的,有人死了说是得了噎食,也就是癌症,大家都还觉得希罕,是个少见的怪病。人们对这个还嫩的怪物并没有往心里去。这些年它却逐渐长大了,老辣了,频繁地曝光频度地取人性命,成了一个公然践踏人类生命的常用语和热词。 似乎忽然就从地下走到地上,公开地下身份并转业人间做了死神。想问:是谁任命它的?是谁授权它如此草菅人命的?
于是,惴惴不安的人们便开始疑神疑鬼,寻找任命和授权的那个责任者。最终却吃惊的发现原来任命者和授权者,不是别个,却是人类自己。死者多是喝着亲人敬献的毒酒夭亡的:农药污染、化肥污染、大气污染、饮水污染、环境污染、粮食污染,以及不安全的食品,不良的生活方式,等等的,都难逃其咎。
在这个越来越险恶的世界,化学的、工业的、核物理的、电子产品的、转基因的,等等的污染和侵害之下,大家伙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在玻璃瓶里乱撞,而那瓶子却是人造的……。
又像是溜着烧锅边儿乱蹿的田鸡和小鱼,以为溜着边儿走,会侥幸多活几时,却未料得温水一旦烧得沸腾,满锅的生灵都会是这锅里清一色的大烩菜,到了时连锅也会烧爆了……。
前些时候,我才开始留意,读了许多相关转基因的资料,也写了许多篇博文,文章后面有链接,大家可以自己看。结论是,转基是癌症高发的祸首。国人吃转基食品将近20年了,转基因食品已无处不在,许多国内国外的科学家已经在担心:未来20年癌症可能会出现井喷现像……
不过,让我为老田稍感欣慰的是,老田匆匆走去的那个地方,不会有农残、大气和水污染,也无须吃不安全的食物和转基因主粮。这一点是活人比不得的,在这个世界上,只有死人才不会惧怕污染和破坏,只有死亡是刀枪不入的,自然也不会被什么癌症与疑难杂症所困惑……。
最后我想说,老田走好,别光顾着自己,忘了还活着的阳世人,得空向上边反应反应,看上边能不能让那些人不要再转什么基因了,连昆虫都快死光了,让癌症的大镰刀悠着点收割吧!
另外,常回家看看!
田澍中简历: 1971年参加工作,1984年10月任晋东南地区文联任编辑;1985年6月后至今,任晋城市文联编辑部主任、副主编、主编、副主席等职。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山西分会,为理事、全委会委员;1998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,2001年评聘为国家一级作家。1988年9月至1990年7月在武汉大学中文系学习,获文学学士学位;1992年至1997年深入生活,挂职阳城县润城镇党委副书记。短篇小说有《三凤告状》《三个辣椒》,长篇小说《五汉街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二十四级台阶》,长篇纪实文学《润城雄风》,中篇小说集《碑文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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